廣州市民伍小姐的母親近日因中風住院，伍小姐是獨生女，工作非常忙，又要照顧自己的小兒子，每天只有上午上班前一小時和下午下班后兩小時可以趕去醫院照顧母親。“到了年關，護工都回老家了，即使請到護工，但她們不是學醫的，缺乏專業知識。”日前，她向本報“報料”求教：能不能直接請護士當護工？
人類的生老病死都離不開護士。 魯力
據了解，按照衛生部近日出臺的《醫院實施優質護理服務工作標準(試行)》要求，2011年所有三甲醫院必須全面推進優質護理服務。而所謂的“優質護理服務”，核心之一就是每名患者均有相對固定的責任護士對其全程負責，包括為患者提供整體護理服務。
這意味著以前由護工代勞的擦洗、喂飯等生活護理，將重新由護士接管。這樣的政策能在廣東推行嗎？筆者為此連日走訪廣州部分三甲醫院。
【緊缺】一個護工照顧6張病床
年關逼近，筆者走訪發現，大多數三甲醫院住院病房的護工愈見稀疏。某三甲醫院是與院外服務公司簽訂協議，社會人員在經過該公司的招聘、培訓、考核后，根據病人需要或訂單給該醫院輸送護工。“一般來說，只有比較重癥的病人才需要護工，病情較輕的都是家屬陪床。”該公司有關負責人表示，如該醫院胸外科住院部，共有病床108張，平時每月大約需要護工15個，平均每名護工負責2張危重病床。“快過年了，照樣有人做手術，但大部分護工都已經請假回家了，人手很缺”，現在只有6個護工，“最忙的時候，一個護工要照顧6張病床”。某醫院胸外科住院部一位護工無奈地說，“工資特別低，護理費本來就不高，還要經過公司，能拿到手的，一個月不到1000元”，“所以很多護工都會收家屬的紅包”，“有的寧愿做保姆，也不愿意做護工”。
大部分醫院都不提倡患者家屬自己到醫院外找護工來陪護，但這純屬家屬自愿行為，醫院無法干涉。在另一家醫院外科住院部內，一些受過簡單訓練的護工不約而同地認為，護工隊伍中確實有“黑護工”。
【換位】護士兼護理可發現病征先兆
能不能真的請護士護理呢？業內人士解讀衛生部“優質護理”新規時表示，這并非取消護工。“護工照樣可以請，但護工是‘只陪不護’，不再幫病人擦身、洗頭、喂飯等。”
“一是護工的流動性過大，二是缺乏專業護理知識，容易忽略病人疾病的重要進展。”南方醫院護理部主任劉立捷說，例如喂病人吃飯這個簡單護理，“護工最多問一下病人好不好吃、香不香”，但如專業護士喂飯，則會關注到病人的吞咽功能，由此判斷病程。“在生活護理中結合患者病情觀察其進展，這是沒學過醫的護工所不能夠完成的。”
“以前護士的工作基本上就是給病人打針、發藥，這些工作做完，我們就可以回到護士站待命。”廣醫三院重癥孕產婦救治中心護師賴崢菲告訴筆者，自從2010年5月在病區里試行“無陪護病房”以來，她都會記錄每天要給患者做的護理內容，包括洗頭、剪指甲、擦身等。
據護長羅太珍介紹，該病區屬衛生部推廣優質護理服務的試點之一。“無陪護病房由專職護士承擔病人的生活護理，可以減輕病人住院的恐懼，體現的是一種醫護人員對患者的人文關懷。”
羅太珍舉了一個例子，上個月，一位護士給一名產婦擦身，在碰到產婦上腹部時，產婦突然說“很痛”。“這位護士馬上想到這是一位孕期合并高血壓的孕婦，上腹部的疼痛提示其很可能出現胎盤早剝。”結果，經過B超檢查，果然該產婦胎盤出現了早期剝離，如不及時處理，有可能引發大出血，危及孕婦和胎兒的生命。
【難題】護理費用太低人手也太少
盡管護士替代護工優勢明顯，但筆者在走訪時發現，人手不足是推行無陪護病房面臨的最大問題。
省衛生廳副廳長廖新波在其博文《“無陪護”面臨現實難題》中表示：“如果護士床位比達不到0.7：1，這種‘無陪護’病房幾乎是不可能得到推廣的。”而0.7：1，意味著醫院必須成倍地增加護士。
廣醫三院重癥孕產婦救治中心專門增加了護士人手，從原來17人增加到22人，盡管護士床位比已經達到了0.55：1，高于衛生部0.43：1的標準，但距離0.7：1仍然有相當的距離。
劉立捷提到，就算醫院可以多招護士，但增加人力需要成本，這部分費用如果最后還是讓醫院自掏腰包，醫院肯定沒有積極性。
因護理費過低，無陪護病房在一些醫院推行時不少護士有抵觸。據了解，按照物價局的標準，目前一級護理(要幫病人擦身、洗頭、大小便和喂食等)的費用是12元/天；二級護理(病人基本能自理)的費用是8元/天。“現在到街邊理發店洗個頭起碼都要10元，我們包洗頭、擦身、喂飯，還要觀察病情，工作一天做下來只能收12元。”一位護士說，不就連熟手技工都不如。
在廖新波上述博文中，護士“天使之心”留言：我們科室為了“無陪護”，每個護士每周平均四個夜班，每個人都頂著“熊貓眼”上班，病人的安全又如何保證……
筆者了解到，廣東省的醫療機構護理收費標準有望上調，但具體方案尚在討論中。
【嘗試】助理護士取代護工服務上等級
在南方醫院重癥監護病房內，筆者發現，原來的護工一律由助理護士所取代。據悉，這些助理護士都是護理專業的中專生，他們還不是正式護士，但因為是科班出身，可以在工作幾年后再爭取轉正。
據了解，這批助理護士月工資在2000元左右，在病房中給患者做最基本的護理操作，但不能從事有創傷性的操作。由這些助理護士替代護工，病人無需多掏錢，享受的服務卻上了等級。
記者 謝苗楓 龍瀚
通訊員 葛峰 吳劍鵬
(報料人：伍小姐 獎金：50元)